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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仁義無雙司馬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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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仁義無雙司馬駿

數千拖兒帶女趕牛趕羊的百姓哭喊著到了衙門前,扯著一群官員就哭訴:“李縣尉,賊人又來了!”“張倉曹,你給評評舶。怎麽賊人老是到我家啊,為什麽不去隔壁村啊,這太不公平了!”“趙主簿,趙主簿,你跑什麽,你跑了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你說好再來賊人你賠我們的損失的!”

一群百姓嫻熟的扯著千陽縣的官員們哭喊,千陽縣的官員們或大汗淋漓的安慰眾人,或者抱頭鼠竄,或緊緊的關閉了縣衙的大門,一炷香之前寧靜又平和的縣衙門口瞬間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胡問靜站在擁擠的人群之中,茫然的看著身邊湧過的無數百姓,以及比老鼠逃得還要快的李縣尉,隨手一把扯住某個百姓:“出了什麽事了?”

那百姓早就發現洶湧的人潮之中像塊石頭一樣傻乎乎的矗立著的胡問靜了,帶著對菜鳥的幸災樂禍,以及火坑中又坑了一個的愉悅,大聲的道:“你是外地來的?”周圍找不到官員哭訴的百姓們立馬圍了過來,仔細的打量胡問靜,一臉的看人跳入了火坑的憐憫:“從外地來的?”“唉,竟然還有人到千陽縣來。”“外地人啊,真是可憐。”

這時候白癡才會說“我是新來的縣令”呢,胡問靜臉上瞬間浮現出孤苦無依,悲痛欲絕,流離失所的痛苦,悲聲道:“我從洛陽過來投靠親戚的,難道在關中地區,長安邊上,還有賊人嗎?”這句話完全不是假裝,胡問靜怎麽都無法步庠詮刂械厙還有大規模的敢襲擊城鎮的賊人。關中地區四面是山,內部卻是平原,埋伏在小樹林中攔路搶劫的賊人自然會有,108個王八蛋賊寇這種組織卻是絕對不會有,平原之內有個p的賊人的根據地,衙門都不用找官兵幫手,隨便派幾十個衙役四面圍住小樹林,分分鐘就把賊人當做兔子打了。在關中平原之上,大名鼎鼎的古都長安之側竟然遇到了敢於襲擊縣城的賊人,胡問靜差點魔幻了。

一群百姓同情的看著胡問靜,又是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傻鳥。

某個大媽悲涼的看著胡問靜:“孩子,這裏不是洛陽,這裏是關中啊!”關中兩個字重音,最後一個啊字拖得老長,鄙夷傷感之情滿溢得胡問靜一頭霧水,胡某不就是因為這裏是關中才迷惑的嗎?

某個少女眼中帶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一群人用力點頭,好好的洛陽不待,楞是要來關中,這不是作死嗎?

某個老漢死死的拽著一頭羊,倉皇的回望來處,唯恐見到了賊人,他可是真有十幾頭羊啊。

某個男子看著胡問靜的幾輛馬車,很是為胡問靜感到慶幸:“莫要擔心,按照慣例,賊人是不會跑到縣衙來的,你運氣好,提前到了這裏,這馬車中的東西算是保住了。”一群人讚嘆,胡問靜是個命好的,若是路上耽誤了片刻,此刻這幾輛馬車肯定就是賊人的了,丟了全部家當的胡問靜多半只有上吊一條路了。

胡問靜瞅瞅一群明顯對逃難嫻熟的不得了的熱心百姓,說了半天竟然沒有說到核心,不得不提高了嗓門:“為什麽關中地區有賊人敢殺到縣城?”

一群百姓郁悶的嘆氣,這個孩子真是不懂事啊,一點點都不知道世態炎涼。

“是胡人啊。”眾人嘆息,胡人搶劫鄉裏,又能怎麽樣。

胡問靜一驚,八王之亂還沒苗頭呢,五胡就開始亂華了?

遠處,有鑼聲傳了過來。

一群百姓松了口氣:“賊人走了。”三三兩兩的往回走。

“唉,不知道這次家裏還能剩下什麽。”有人嘆氣。

有人淡定無比:“我家值錢的都在這裏。”拍拍身上的大包裹,細軟都在這裏,其他不值錢的東西丟了也不心疼。

有人往地上吐口水:“不心疼?上回賊人把老子的鍋都搶走了,老子花錢買的新鍋!”其於人也嘆氣,每次胡人一來,家裏再怎麽窮得叮當響也會丟些東西,米糧那是肯定沒了,衣服被子鍋碗瓢盆都不會剩下,可能就只有墻壁偷不走了。

眾人四散,幾個大媽扯著胡問靜的手,認真的叮囑:“現在趕緊回洛陽還來得及!”“千萬不要跳進關中的火坑!”“若不是我家的田地在這裏,我家早就跑了。”“唉,多可憐啊,幾車的家當過不了幾天就要沒了。”

有女子悄悄的扯住胡問靜耳語:“值錢的東西都埋在地裏,土地要踩實,最好上面再種些不值錢的花花草草,那些胡人很蠢的,不懂得挖地三尺。”

眾人散去,衙門外再次空蕩蕩的,滿地的狼藉,除了胡問靜只有一些來不及逃走而被纏住的官員。胡問靜看著消失在街道盡頭的百姓們,轉頭冷冷的看官員們:“這是胡人殺入關中搶掠四方了?”一直以為只有腐朽的快要完蛋的朝廷才會欺上瞞下,公文上己方兵強馬壯敵方不堪一擊剿滅賊人無數,實際上一潰千裏丟地陷城史詩級慘敗,原來剛剛經歷過滅吳的大縉的內部竟然垃圾到真實戰報都沒有了?

一群官員詭異的看著胡問靜,一言不發。

胡問靜怒了,馬蛋啊,這是全世界只有自己才不知道關中已經陷落了嗎?厲聲道:“說!關中戰況如何?陷落了幾個關卡?除了潼關和長安,還有哪裏在朝廷手中?”

縣衙的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李朗瞅瞅外頭已經平安,輕巧的跑了過來:“胡縣令,誤會啊誤會!”

胡問靜上下摸劍,胡某斬殺了你這個廢物再和你誤會!

李朗一點都不知道胡問靜的殺意,猶自踮腳看著四周,沒看見一個百姓,這才鎮定了。“這次的胡人鬧得太過分了,差點驚擾了胡縣令!衙役呢?快找衙役來,帶齊了家夥,跟我去找他們,什麽時候不能來,偏要今天來,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胡問靜聽著這詭異的語言,摸摸額頭,確定自己沒有發燒,淡定的道:“來人,把本官的東西都搬到縣衙去,那個什麽什麽縣尉,還有其他所有腦袋上有帽子的,統統跟我來,今兒個不把事情說清楚,胡某血洗衙門!”

李朗怔了半天,轉頭看一群同僚,同僚們一臉的淒苦,沒想到胡縣令竟然一無所知的就跳進了大坑。

李朗仰天長嘆:“胡縣令啊,你被人坑了!”還以為打著兩面大旗幟,背後有兩座比喜馬拉雅山還要高的大山的胡縣令可以擺平這件事,沒想到這當中出了巨大的誤會。

胡問靜惡狠狠的轉頭:“少廢話,說重點!”

千陽縣縣衙大堂之內,胡問靜高高坐在主位,一群官員無精打采,帶著憂傷的看著胡問靜,身處遠離朝廷的小縣衙就是消息不靈通啊,還以為來了靠山金大腿,沒想到只是一個背黑鍋的,雖然總比沒有背鍋俠要好了一萬倍,但是比預料的差了太多,失望到了極點。

好些官員想到“大縉太尉賈充之忘年交”,“吏部尚書任愷之救命恩人”,終於發現了隱藏在巨大的靠山背後的不合玻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任愷和賈充鬥了幾十年了,哪有可能出現兩個死對頭一齊力挺的人呢。好些官員眼中寒光四射,瞬間就步飭蘇嫦啵多半胡問靜是賈充的親戚,所以得到了賈充的力挺,但是胡問靜千不該萬不該愛上了任愷的孫子,賈充和任愷自然大怒,兩家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怎麽可能允許家族中的後代互結連玻勘匭膁幣毀影伲然後很是默契的把胡問靜放逐到了關中自生自滅。

眾人悲涼的看著胡問靜,以後讓她背黑鍋再也不用擔心被大佬報覆了。

胡問靜一掌拍在案幾上,還以為廢了老大的心機,終於可以獨自管慘黃地方,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之中建立根據地了,沒想到還沒有進入衙門就挨了一個響亮的耳光。“還不快說!”

一群官員看著盛怒的胡問靜,更加確定胡問靜是豪門刁蠻女了,不然不會有這種絲毫不懂人情世故不懂辦公室政治的菜鳥。

李朗長長的嘆氣:“關中怎麽可能有戰事呢?蜀國和吳國都滅了,天下唯有大縉,哪裏還有敵人呢?”

胡問靜更加緊張了,和她預料的一樣啊,可為什麽就會出現了巨大的偏差,關中都會出現了胡人劫掠縣城?

李朗繼續長長的嘆氣:“唉,此事說來話長。”

胡問靜冷冷的提醒:“你丫再長嘆一次,再廢話一句,胡某就打扁了你的嘴!”

李朗和一群官員看著暴躁的胡問靜,鄙夷極了,當官也好,做人也好,講究的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就是敵人沖進了大門也要淡定的下棋,空氣如此的清新,你何以如此的暴躁?

李朗長話短說,道:“那些胡人不是打入了關中,而是一直在進入關中啊。”他瞅了一眼胡問靜,胡問靜已經在卷袖子了,顯然對他的文字游戲很是不滿,急忙道:“自漢以來,胡人就不斷南遷,從曹魏到本朝,有數次胡人大規模投靠朝廷的記錄,朝廷憐憫胡人生活艱難……”

胡問靜揮手,已經不想聽下去了:“簡單的說,那些胡人是移民遷入關中地區的?”

李朗松了口氣,用力點頭:“是!”

胡問靜繼續問道:“胡人太多,導致出現了一些胡人落草為寇為害鄉裏?”

李朗再次用力點頭,胡縣令雖然不怎麽懂得世界的真實面貌,但是反應還是很敏捷的。

胡問靜怒了:“這與你任由胡

人盜匪為害鄉裏有什麽關系!”

李朗悲傷了:“關系大了!”你以為我願意窩窩囊囊的看著胡人的賊人四處劫掠嗎?我有我的苦衷啊!

“這次真要從頭說起!”李朗咬牙切齒,整件事想要說清楚就必須從源頭開始。

不論是漢朝,曹魏,還是大縉,皇帝換了一大批,但是每個皇帝都神奇的喜歡萬國來朝,蠻夷跪在地上仰慕天顏。這蠻夷胡族願意歸化朝廷,那是盛世的標志之一啊。所以這願意投靠朝廷的胡人一向是受到優待的。

但朝廷也不是白癡,要是這些胡人嘴裏說著歸化朝廷,其實是胡人大軍的內應,就等著給胡人的大軍開城門呢?所以歸化朝廷的胡人是萬萬不能留在邊關的,甚至必須遠離邊關,遷入到漢人眾多的地方才好管埠屯化。因此這投靠朝廷的胡人移民就越來越向內地延伸,關中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有無數的胡人了,最近這些年更是肆無忌憚的向四周擴張,並州,涼州,秦州早已遍地都是胡人,關中地區稍微好一點,長安以西隨便跑一跑就能看到胡人,長安以東倒是沒看見多少胡人。

胡問靜死死的盯著一群官員,長安以東?長安以東就是潼關,有個p的城市!她從牙縫裏慢慢的蹦出幾個字:“也就是說關中至少有八成的地方淪陷了?”

李朗和一群官員堅決的糾正:“怎麽叫淪陷?說得好像打仗失敗一樣,是接受胡人的移民!”

胡問靜深呼吸,空氣多麽情形,世界多麽美好,馬蛋啊!上課不認真,還以為五胡亂華是一群蠻夷戰術水平突然爆表,竟然打進了長城之內,沒想到原來是引狼入室禍起蕭墻啊。

“不論胡人還是縉人,若是安居樂業就是良民,若是為非作歹就是賊人,是賊人就當依法嚴辦。”胡問靜盯著一群官員,這點都不懂嗎?

胡問靜對任何一個民族都不歧視,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大家都是中國人,除了高考的時候抱怨幾聲憑什麽少數民族可以加分,憑什麽京城西平區的人中考錄取率96.35,京城本科錄取率80,平時誰在乎身邊的人是哪個民族的?都是中國人,都要做韭菜,誰在乎韭菜是哪一種苗?

誰是歹徒就抓誰,誰是好人就獎勵誰,生活就該怎麽簡單。

李朗悲涼的看著胡問靜:“哪有這麽簡單!”

胡問靜臉都陡然大變,不是吧?

李朗和一群官員欣慰極了,胡縣令真是機靈啊,看,馬上就知道要背上無敵大黑鍋了。

胡問靜搖搖欲墜,帶著一絲希望問道:“是朝廷優待蠻夷?”

李朗和一群官員悲涼的搖頭:“朝廷?要是朝廷優待蠻夷這事情就好辦了!”

胡問靜要趴在案幾上了:“難道是扶風王司馬駿?”李朗和一群官員淚水都滴下來了:“正是扶風王司馬駿!”

扶風王司馬駿是非常有名的,上馬能打仗,下馬能治民,十年前秦州連年大旱,民不聊生,數十萬胡人嗷嗷待哺,朝廷卻完全不在乎胡人的死活,秦州刺史胡烈出兵保護秦州縉人的田地糧食,鎮壓胡人作亂,胡人更加憤怒,鮮卑人“禿發樹機能”發動造反,幾十萬胡人響應,禿發樹機能一口氣大敗了大縉朝數路大軍,擊殺了名將數人,司馬炎憂慮的都不能睡覺了,結果司馬駿帶領精兵七千人臨危受命出擊禿發樹機能,打得他哭爹叫娘,再次老老實實的臣服在大縉之下,司馬炎大喜之下冊封司馬駿為扶風王、征西大將軍,威名一時無兩。司馬駿有感於朝廷對胡人過於輕視,導致官逼民反,決定采取柔和的手段,但凡胡人與當地官員起了糾紛,一律嚴厲懲處官員,幾次之後,整個關中的官員都非常的清楚了司馬駿的“仁慈”,在關中之內胡人是大老爺,絕對不能惹,但凡胡人燒殺搶掠,能忍就忍,不能忍就跑,不能跑就死,總而言之決不能惹了胡人。

千陽縣的那一股盜匪正是由鮮卑和匈奴人混合組成,雖然不過區區三五十人,但是誰敢惹他們?

胡問靜臉色比鍋底還要黑,這次被賈充坑慘了!

她惡狠狠的道:“胡某就不信了胡人可以在大縉的土地上為非作歹!來人,準備兵馬,胡某立刻去斬殺了那些盜匪!”

一群官員大驚失色,拼命的勸阻:“沖動是魔鬼!”“千萬不要作死!”

李朗淚水長流,抱著胡問靜的腳不放:“三年前,隴縣縣令和縣尉擊殺鮮卑盜匪二十餘人,扶風王司馬駿殿下大怒,若不是你施政不仁,何以會有胡人盜匪?本王三番五次要求你們對胡人要仁義,要照顧,這是把本王的話當做耳邊風嗎?竟然將隴縣縣令和縣尉問斬!”

胡問靜眼珠子都掉了,胡命貴!

她顫抖著看著一群官員:“真的?”

大堂內官員一齊落淚,真的啊!想想剿匪竟然把自己的性命剿沒了,當官當到這個份上,真忒麽的倒了八輩子血黴啊。

有官員大哭:“在關中當官一定是上輩子作孽啊,這輩子來還債了!”又是一個官員大哭:“我做夢都在想什麽時候能夠調任到其他地方去,哪裏都可以,只要沒有胡人,去什麽窮山僻壤都無所謂。”

李朗死死的咬住嘴唇,你們不過是遇到胡人來了就躲進縣衙,然後被上級呵斥幾句地方不靖的連帶責任,老子是縣尉啊!這黑鍋背得妥妥的,還要被百姓謾罵不作為,老子心裏苦啊!這該死的吏部為什麽還不把老子調到江東去?聽說江東一個胡人都沒有。

胡問靜惡狠狠的看著一群下屬,難道以後我胡問靜也要躲在縣衙之內當縮頭烏龜,坐看賊人劫掠鄉裏?

李朗和一群官員苦苦的勸:“其實本縣那些胡人盜賊也不算過分,就是搶一些財物而已,很少殺人,也不曾攻擊縣衙。”“對,就是搶一些財物而已,上次搶光了縣城商業街所有的店鋪,也就幾個不肯開門的夥計掌櫃被砍成重傷,終究是沒有當場殺了任何一個人。”“我千陽縣還算不錯的,那些胡人盜賊有底線,絕不攻擊縣衙,聽說礦泉鎮上的百餘胡人沖擊縣衙,無數官員挨打,縣令等人躲在桌子底下才僥幸得脫。”

胡問靜死死的看著一群官員,這該死的世道真忒麽的想要殺人啊!

一群官員真心的勸著:“胡縣令,忍忍就好了。”“頂多就是吏部考評的時候拿個差評而已,怎麽都比掉了腦袋好。”“其實百姓也就是損失一些財物,只要給那些百姓一點點補償,不鬧騰的太厲害,吏部的考評其實也是很容易糊弄的。”“對,對,胡縣令在吏部一定有關系,熬上一年多半就能回去了,何苦為了一點小事惹惱了扶風王呢?”有官員熱切的看著胡問靜,已經這麽為你著想了,是不是被吏部調回洛陽的時候小小的美言幾句,把他們也調到其出關中?這該死的地方真是受夠了。

胡問靜深呼吸,再深呼吸,三深呼吸,一口氣怎麽都平不下去,一腳踢翻案幾。

“胡某是來千陽縣當土皇帝的,不是給胡人做狗擦屁股的!胡某的眼中沒有胡人第一王侯第二百姓第三,胡某的眼中只有好人和壞人!”

李朗和一群官員嚇壞了,遇到一個自以為有後臺,狂妄的挑戰扶風王的傻逼了!

“胡縣令,慎重啊!”“胡縣令,千萬不要莽撞啊!”“我給你跪下磕頭了!”

胡問靜環顧左右驚慌失措的官員們,邪惡的笑了:“你們這群蠢貨啊,當了這麽多年的官,竟然一點點手段都沒有,看胡某帶你們掃平這個該死的世界!”

……

關中土地肥沃,種什麽都隨便長,又有山川之險,不必擔憂兵患,自古以來都是富裕之地。扶風郡緊貼長安所在的京兆郡,治所就在扶風城。

扶風城中春風如剪,樹木又綠,墻角的野花都盛開了,街上游人甚眾,不時可以看見高鼻梁白皮膚的羯族人,也有除了服飾,與縉人看不出一絲區別的氐族和羌族人。

一些衙役拿著水火棍,在街道上巡邏,嘴裏大聲的喊著:“胡人與縉人一視同仁,和平相處,共創美好城市。”四周的百姓對這些衙役司空見慣了,捕疾滑病

某個白皮膚的羯人用生硬的官話問店鋪掌櫃:“這塊布匹怎麽賣?”掌櫃比劃手指:“二十文一尺!”

另一個攤子前,某個羌族人擺弄著一堆首飾:“多漂亮的首飾啊,都來看看啊。”

一片歌舞升平。

扶風王的大殿中,絲竹悅耳,歌舞曼妙,正在大宴賓客。

扶風王司馬駿溫和的看著客人蕭明涵和唐薇竹,這兩人是拿著齊王世子司馬冏的書信前來拜見他的,他必須給面子。

蕭明涵道:“在下從洛陽一路而來,只見關中百姓安居樂業,胡人與縉人雜居,相處融洽,不見絲毫隔閡,想到十年前的禿發樹機能叛亂的慘案,恍如隔世。扶風王殿下果然是本朝的肱股之臣,出將入相,文武雙全,今日見關中盛世,才子扶風王殿下之殺胡人乃是下策,收其心才是上策何等的正確,在下鬥膽敬殿下一杯。”

司馬駿笑著舉起酒杯飲了。

唐薇竹溫柔的看著司馬駿,柔聲道:“聖人言,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唯有仁者無敵,扶風王殿下能夠體諒胡人的苦楚,為胡人謀取生存之道,以仁義治補刂校三年前秦州匈奴吉軻羅、侯金多、熱冏率領二十幾萬人投靠殿下,此後每年入關中

投靠殿下者數萬人,秦州雍州再無胡人之患,而我關中得其人,實其地,原本因為戰亂而空乏的田地城市再次有了生機,扶風王殿下居功甚偉,當為天下表率。”

司馬駿大笑,雖然這些年所有客人見到了他都要提及這融合胡人的政策,聽得耳朵都起老繭了,但是他依然很是高興。太康元年大縉朝核查人口,全國共有2495804戶,16163863人。這個數字實在太少了,哪怕算上各個門閥豪強隱藏的人口,大縉的人口也不會到3000萬。曹魏時候三國開戰,沒有統一的人口調查數據,漢朝可是有人口統計的,在漢桓帝的時候就有5648萬人,這還是不算胡人的,若是將大漢國土之內所有人都算上,估計有6500萬人。這大縉朝的人口實在是太少了,少到關中竟然有土地空乏著沒人耕種,稍微離開一下中原腹地就會發覺很多地方沒有人煙。司馬駿輕輕的捋須,秦州胡人作亂,雙方死傷將近十萬人,何必呢?他將那些因為土地幹旱或者因為天氣寒冷無法放牧的胡人吸收到了關中之內,大縉朝得了幾十萬人口,不無小補,關中又有了人氣,胡人有了生存的根本,簡直是三贏。

“這天下人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巴,有什麽區別?這世上以前有蜀人、吳人和縉人的區別,如今天下一統,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何必區分胡人和縉人呢?對胡人好些,這些胡人自然就對朝廷忠心耿耿了。”司馬駿第一萬遍重覆著這些話,這仁慈與愛的基調非常的高,天下人除了敬仰他之外絕無其他言語。

蕭明涵和唐薇竹重重的點頭,均想著齊王世子果然沒有說錯,只要恭維司馬駿對胡人的仁慈,司馬駿的臉色立刻會變得非常的柔和。兩人恭恭敬敬的道:“扶風王高見,我等當永世銘記。”

司馬駿微笑著,看這兩個人也順眼多了,道:“兩位都是人中龍鳳,齊王世子能夠與兩人為友,本王很是欣慰。”

蕭明涵恭敬的舉起酒杯,不露痕跡的恭維著司馬駿,司馬駿是齊王世子司馬冏的叔祖,是當朝天子司馬炎的叔父,能夠鎮守關中足以說明他在朝中的分量,若是能夠支持司馬冏,那麽大事可成。

唐薇竹喝了幾口酒水,面帶紅暈,悄悄的看了一眼蕭明涵,雖然從洛陽到扶風的道路遠了些,但是能夠與蕭哥哥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她看了一眼司馬駿,蕭哥哥說了,若是能夠為齊王世子說動了司馬駿,那麽他就可以在朝廷成為三品以上的大官。唐薇竹雖然不懂為什麽齊王世子可以決定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官的任命,但是蕭哥哥這麽說肯定是不會錯的。

大廳之中的扶風王下屬同樣稱讚著齊王和齊王世子的賢能,誇獎著蕭明涵和唐薇竹的才華,氣氛很是融洽。

酒過三巡,蕭明涵開始將話題往朝廷的未來方面轉,司馬駿微笑著道:“兩位遠道而來,且休息幾日,本王再和兩位慢慢的詳談。”根本不想和兩人多說什麽,司馬冏派這兩個人來能夠有什麽目的?還不是希望在太子上做文章。

蕭明涵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卻笑著鞠躬退卻,司馬駿不想參與朝廷皇位之爭,可他怎麽會讓他如意。他與唐薇竹帶著笑容走出了宴席,好像一點不在意一般,心中卻狠狠地發誓:“今日的羞辱,蕭某來日必報!”

司馬駿註意到了蕭明涵的目光,心中好笑,這個小爬蟲也想說服他表明立場?他以後再也不會見這個小爬蟲了。至於這個小爬蟲對他有怨恨,他一點都不在意,他是扶風王,是征西大將軍,要地盤有地盤要軍隊有軍隊,這個小小的平民的怨恨也值得他放在心中?

大殿之中歌舞依舊,一些陪坐的屬下擔憂的看著司馬駿,千萬不要介入皇位之爭啊。

司馬駿微笑著,他怎麽會介入皇位之爭?他知道朝廷很多人支持司馬冏的父親司馬攸繼承皇位,燦梢埠艹浞鄭原本司馬攸本來是司馬昭的兒子,是當今天子司馬炎的同胞弟弟,後來過繼給了司馬師。司馬昭好幾次想要把皇位交給司馬攸而不是司馬炎,司馬炎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取得了皇位,但擁護司馬攸的大臣依然不少。如今司馬炎想要把皇位傳給一個白癡兒子,朝中大臣們就把司馬攸推出來打對臺,大縉朝的權柄又不是第一次兄終弟及,司馬師不就是把權柄交給了弟弟司馬昭嗎?司馬炎傳位給司馬攸不過是再一次兄終弟及而已。司馬攸和司馬衷的才能壓根不用比,說碾壓都是看不起司馬攸了,怎麽看都是司馬攸更適合當皇帝。

可是,這些與他有什麽關系?不論誰當皇帝都是司馬家內部的權利爭鬥,這天下都是司馬家的,他都是皇室宗親,誰當皇帝不是一樣?

司馬駿吃吃的笑,其實他不是很在意皇帝是個白癡。司馬衷再怎麽愚鈍都沒關系,這天下的兵馬、要地,雄關,一直都在司馬家的手中,司馬家僅僅司馬懿直系的宗族就有數百人,掌握著整個大縉的兵馬和錢糧,皇帝不過是管著一小塊地方而已,白癡當個皇帝又有什麽關系?

他輕輕的鼓掌,好像是為殿中華麗優美的歌舞傾倒,其實壓根沒有看清那些歌舞,只要他在關中,這關中就是一塊鐵板,縱使天下有騷亂,他也能從關中出兵平定四方,任何人都不可能影響大縉的天下。

司馬駿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了然,他雖然是司馬炎的叔父,但其實年紀差不多,很是步饉韭硌滋郯白癡兒子的原因。皇帝也好,王侯也罷,在子女面前也就是一個偏心的老父親而已,總有最疼愛的子女。他在心中默默的想著,司馬炎把皇位傳給白癡司馬衷也沒什麽的,就不信司馬衷的兒子還是白癡,就算司馬衷的兒子也是白癡,大不了再傳給司馬家的其他人好了,如今已經有數百宗室了,等再過一代人,多半就有數千宗室了,難道還怕找不到一個合格的皇帝?

司馬駿笑了,叫道:“好,好!”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其實司馬衷的兒子就算也是白癡依然無所謂的,數千個司馬家的宗室子弟足以填滿整個大縉的任何一個角落,司馬家將會將天下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好一個封分啊!”司馬駿心中感慨著,秦始皇和曹操就是個白癡,竟然想要推行郡縣制,一點都不知道分封制的好處,只要宗室能夠多生孩子,還怕天下不萬萬年嗎?不論宗室之內誰當了皇帝,肉總是爛在鍋裏的。

某個官員走進大堂,稟告道:“胡問靜今日到了千陽縣。”

司馬駿笑了:“汙妖王已經來了?沒想到此女竟然沒有來拜會本王,可惜,還以為可以王見王的。”一點不介意胡問靜不懂禮數,竟然沒有先拜見他這個頂頭上司。檸檬小說

大殿內一群官員大笑,紛紛附和道:“若是能見到汙妖王,三生有幸!”有人拍著案幾,深深的遺憾:“可惜我竟然沒有帶上二十四友艷行記,不然讓汙妖王親筆簽名豈不是好?”有人笑道:“汙妖王的親筆簽名今日是拿不到了,但是二十四友艷行記中的登場人物的簽名卻是容易得很。”眾人笑,那個蕭明涵也是“書中的人物”啊。

有官員笑了半晌,想到了唐薇竹,微微有些怨言。“寒門的子女就是不懂規矩,一個女人家拋頭露面與男子共食已經不妥了,竟然還跟著一個年輕男子離家千裏,就沒有一點點的矜持嗎?”

其餘官員搖頭,道:“世風如此,奈何?”

司馬駿也是長長的嘆息,他們都是豪門大閥出身,極其的講究上古的禮儀,酒宴之中妻女不可出席,縱然賓客之中有女眷,也需在分廳飲食。這是聖人提倡的禮儀規矩,所有的豪門大閥都遵從古禮,一向如此。不如此,何以區分禮?

可是這“禮”再好,擋不住下層人士不在乎啊。

那些不守禮的下層人士總是喜歡讓女子出席宴會,任由女子結伴周游,觀視漁畋,游覽名勝山水,涉足佛寺,路上高聲喧嘩,甚至夜宿他家。

這傷風敗俗的風氣讓大殿中出身高貴的官員們很是不忿,又無可奈何。

有官員低聲的罵著:“該死的曹魏!”若不是曹操這種閹人後代當政,若不是夏侯惇將勸阻女子出席的衛臻下獄,這世風豈會日下?如今女子當官都冒出來了,人心不古,聖人蒙羞,不過如此。

司馬駿眼中閃過厲芒:“這洛陽究竟如何的世風日下,本王管不著,這關中之內卻要按照本王的規矩來。”

一群官員用力點頭,當今世界道德淪喪,關中就是天下禮儀的最後聖地。

作者有話要說:ps:本章節司馬駿提倡民族平等,尊重胡人是歷史事實。但其中的強制以胡人為貴,純屬我猜疑瞎寫,與歷史無關。畢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高層的意見到了基層會無限的放大。

2021.03.07.19:55修改錯字,感謝讀者“栗子”捉蟲。

2021.04.26.21:00修改錯字,感謝讀者“此間”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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